让你太纠结的作品我劝你不要拍 | “灵魂拷问”新锐导演周琪驭

 　　作者 / 高源

　　截至发稿之前，《弄璋记》斩获美国历史最悠久的电影节，休斯敦国际电影节的雷米奖，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为国争光；而《鲤鱼》则荣获伦敦独立电影节的最佳动作短片奖。除此之外，洛杉矶媒体“The Almost Done”更是称呼《弄璋记》是“给坚强女性的光影颂歌”。导而优则监。作为监制和制片人，她的作品，浪漫惊悚片《宝贝不哭》，也是入围了世界上最大的类型片电影节，加拿大奇幻电影节，并且被视相、好莱坞报道等多家主流媒体收录。这三部作品都是典型的类型片：动作、惊悚、禁忌的爱情、对时代束缚的宣战等。商业性，是她作品最明显的特征。有人说她为了取悦观众不惜降低影片的艺术性；也有人说她真正做到了不故弄玄虚、直言不讳地拍作品。

　　周琪驭作品中不乏令人直呼过瘾的视觉和连环紧凑的情节，同时也伴随着质感脱离现实、不接地气、有些片段过于血腥直观等特点，不停挑战着观众的心理。但值得一提的是，导演周琪驭曾多次在与人相谈时表示自己是基督徒，而其影片又时常关乎暴力。争议之下，娱Sir带着对这位炙手可热，又总被吹到风口浪尖儿的电影宠儿进行了专访，请她将从创作者的角度，聊一聊最初的想法。

　　图1 新锐导演周琪驭

　　娱sir: 作为归国回来的留美电影圈的代表人物，我知道你先后毕业于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电影学院和全美排名第一的美国电影学会，并拿到双硕士学位。这两个学校都是美国电影圈的最有名的名校。你认为中国电影圈的名校，也就是你的母校，北京电影学院和美国名校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周琪驭：我在北京电影学院的专业是媒体影像制作，和电影导演挺不一样的。我也很希望有机会能去北电上一节导演专业的课，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整体上说北京电影学院更自由，更多的是给我们学习的时间和资源，也是一个进入圈子的平台。美国的学校更多的是有一个体系，然后教给我们。其实我们毕业之后很多人的片子拍的都很相似，原因就是它有一套体系。美国电影学院有个很厉害的老师叫Peter Markham, 他的电影语言课是最好的知识性享受，逻辑、情感的结合。我在那里领略到了POV的力量，也就是拍摄视角。我很庆幸能和我喜欢的达伦阿伦诺夫斯基、阿里艾斯特在同一位老师门下受教。

　　娱sir: 你更向往美国的创作环境还是中国的？为什么？

　　周琪驭：各有不同。都向往。我个人觉得美国的环境更注重用情感将一个故事串联起来，中国的创作环境有时候更需要感性和理性同时到位。我是个感性与理性并驾齐驱的人，所以都这两处对我来说都是有利的。

　　图2 电影《弄璋记》拍摄现场

　　娱sir: 随着古装电影《弄璋记》在美国的取景拍摄，到斩获第五十三届雷米奖被大家所熟知，人们会联想起起你的上一部作品，《鲤鱼》，也是入围了十多个国际电影节，并且获得了多个最佳动作片的奖项，包括独立短片奖最佳动作片金奖, 伦敦独立电影奖,最佳动作片等。它们都是商业类型片，这在年轻的女性导演中并不多见，似乎更常见的是一些从生活入手的、细腻的电影作品。你电影里的幻想比例总是大于现实，你想表达的内核是什么？

　　周琪驭：我想表达的内核就是我自己的内心，我一直觉得电影就是用视听写日记，记录自己或完整或碎片式的白日梦。现在硬要让我把日记拿给别人看其实有点别扭，里面不免会有很多根据对观众的猜测而进行的填充。我比较喜欢幻想，这种幻想往往是碎片式的，进行填充使之完整后往往会有不真实感。但是宁愿保留这个不真实也不要为了强行做出一种真实感而去调查深入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这样的话会让原有的主旨都变得模，甚至不成立。

　　娱sir: 作为一个天主教徒，你认为自己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的人？

　　周琪驭：咱也不懂啥究竟是哲学意义上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咱只知道我作为一个人，一般来讲看不到客观世界，只能唯心。作为一个基督徒，我个人认为看到客观世界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基督的眼睛去看。我尽可能的去花更多的时间用基督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和他在一起，思想上。但是很多时候我享受唯心，或者叫“主观能动性”，并且相信它可以改变物质世界，这种靠着信念拔山倒树，开天辟地的感觉很美妙，就好像在和上帝交流，而他就像我爸爸，俯听了我这个“小棉袄”的要求和主张。

　　图3 周琪驭在惊悚片拍摄现场

　　娱sir: 你怎么看待自己影片中的暴力？这与自己的信仰是否相悖？

　　周琪驭：我的影片其实也不算很暴力。还有很多更暴力的影片。我们都知道暴利是一种审美方式。不是说我们有多残忍，而是说人性的真实一面里有这些东西。我们不能回避。回避了做这件事情就没有意思了。也不能鼓吹，鼓吹就是觉得暴力很酷。这是很幼稚的事情。能够感受并展示人性的真实状况的人才拥有真正温润的心灵。

　　娱sir: 你在拍摄影片过程中，遇到过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周琪驭：我目前没有遇到过大到足矣放进这个问题的困难。

　　娱sir: 当有人质疑你的能力和天赋时，你如何看待？

　　周琪驭：我也会随着他们一起质疑，然后思考。只要能够做电影，其实天赋只是这个工业中很小的一环。此外我认为说任何人没有天赋都是不成立的。原因是这东西其实每个人都有。问题不出在被评价的人身上，问题出在把人分类成“艺术天赋高”和“艺术天赋底”两组的人的视角。你见过有人说别人没有写日记的天赋吗？

　　图4 周琪驭在现场指导演员

　　娱sir: 你认为你的下一个阶段会是什么样的？

　　周琪驭：拍摄下一部长片电影，应该还是类型片，感觉自己是被类型片绑定了，也是自己做编剧的。有可能会是《检察官的女儿》或者《残酷》。前者有望和王盛德（主演《喜福会》）继续合作，在密尔沃基拍摄，当地有很多支持电影拍摄的机构能够扶持和鼓励这部电影，比如Milwaukee Film。我非常的期待，我很喜欢密尔沃基这个地方；后者是和Zita Bai继续合作，她是非常有能力的演员和编剧，我们最近在加拿大（奇幻电影节）首映的《宝贝不哭》就是由她主演的。

　　图5 在密尔沃基为长片《检察官的女儿》堪景

　　娱sir: 我知道你很喜欢读历史。我想知道对这些历史人物的研究，甚至是迷恋对你的创作有着怎样的影响？

　　周琪驭：读史可以看到自己，我总是在这些人身上看到自己。拍电影也是拍自己，把自己用七十二变的方式搬上银幕。看他们是给自己更多的信念，也是让自己不再孤单。当然也启发我创作剧本。

　　娱sir: 你是否认为多数艺术家都是病态的？

　　周琪驭：不好说。就好像问你是否认为所有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都是绿色一样。红灯、绿灯都有，甚至还有黄灯。病态的、心智健全的艺术家都有，更多的可能还是黄灯，就是一半一半的这种。病态与否不影响人们艺术成就的大小。但是好的艺术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能表达自己心里或病态、或所谓健全的东西。

　　娱sir: 你认为你善于表达自己内心这种或病态或健全的东西吗？

　　周琪驭：表达自己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上天，卡壳了很多人。不能够太纠结。抖音告诉我们“让你太辛苦的钱，我劝你不要赚”，我就想告诉大家“让你太纠结的作品，我劝你不要拍”。

　　娱sir: 对你影响最大的电影是什么？为什么？

　　周：约翰尼德普主演的《加勒比海盗》第一部和帕索里尼导演的《一千零一夜》、《马太福音》。前者让我想要成为电影导演，后者打开了我对电影、对世界领悟的一扇新的大门。